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呢,诸伏景光躺在床上想。
自从那日后,他就被关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每天的一日三餐倒是不缺,在他的请求下也给了他一些解闷的书籍,但是无法出行也无法和外界进行沟通联络,零一定担心了。
积极来想,这只是组织对他的进一步考察,但自己的私自行动引起了组织怀疑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还有就是森月。
为什么森月会出现在这里。
是被强迫的还是……自愿的?
无论他是否想要往这方面去想,那个组织高层和森月聊了一会儿就放过了他,这说明在这个组织里,森月比他想的更要有话语权。
组织的高层……或者说高层的情人?
严格来说,森月的条件其实比他更适合做卧底,难道说他的上司背叛了他,把森月也拉进了这个组织,甚至还凭借出色的外表来走色诱路线?
如果这样,那可真是,糟糕透了。
他所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吗。
性虐?
想到森月身上的痕迹,诸伏景光捂住自己的眼睛。
他应该做些什么。
等待永远是最煎熬的事情之一,尤其是在想做的事情被强行阻拦下,没有尽头的等待。
身为狙击手,他最应该有的就是耐心。
然而这种未知的等待,却让他想起小时候躲在壁橱里的情景。
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无法做任何事情,只能祈祷命运的垂怜。
他在逃避。
诸伏景光蜷缩起了身体。
————
“诸伏警官,文件打印了吗。”面目不清的同事带着笑容嘻嘻哈哈走过来。
“文件?什么文件?”诸伏景光茫然地回答。
他看着周围行人匆匆,普通又忙碌的办公室,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诸伏,警官?是在叫我吗。
我不应该是……苏格兰?
“就是老大让做的啊,一会儿要张贴出去呢。”同事凑了过来,用手一指桌面:“你桌上的不就是吗。”
诸伏景光低下头,只见自己原本空荡荡的桌子上面出现了一台打字机,在机器的鸣响声中,白色的纸被吐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血色的字体:
杀人犯法。
杀人犯法。
杀人犯法。
杀人犯法。
……
白色的纸张被一张张吐出,鲜血从中溢出滴落到他的手上,同事带上了轻蔑的笑容。
“原来诸伏警官是个杀人犯啊。”
不……我不是,诸伏景光下意识想要解释。
“难道你没杀过人吗。”
我那是,那是为了,为了什么?
他看到森月伤痕累累地走到他的面前。
“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离开我。”森月质问着他。
我没有,我……
在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透露出仇恨和失望时,诸伏景光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话语。
面目不清的同事们停下动作,脑袋上面出现血洞,面孔化作他杀过的人,一个个转头双眼流着血看着他。
鲜血慢慢淹没了他,鲜红的字体化作锁链捂住他的嘴,纠缠住他的身体,诸伏景光感觉自己要溺亡在其中,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向森月。
对不起。
“hiro?hiro?”
好像一下子被人拽出水面,诸伏景光的后背被冷汗shi透,大口喘息着从床上坐起。
“做噩梦了吗。”
来人递给他一杯水,还在恍惚中的诸伏景光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看过去。
没有任何仇恨与鄙夷,甚至带着看到他醒来时的不明显笑意,如同过去一般,温和又平静。
“……这样看着我,是饿迷糊了吗。”
森月寻思诸伏景光被从基地带走,昏睡了能有大半天,也该饿了,就准备去的给他拿些吃的。
没等他站起,手臂一下子被人拽住,拉入一个怀抱中。
这个怀抱并不温暖,诸伏景光浑身很冷的样子,一直在颤抖,却抱得异常的紧,好像在拼命汲取着什么。森月轻轻揽着他的后背,耐心安抚着,感受到对方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好像非常害怕他离开的样子。
“没事了。”森月说。
说起来以前也发生过一觉醒来,发现猫猫整个身体都贴着自己的情况,有时还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不过最近印象里都变成了大狗贴贴,霸道地占据自己的整个身体。
原来已经过去了很久了啊……
许久不见,诸伏景光其实和他印象里变化了很多,他那天突然看到都愣了一下,原本Jing致秀气的脸庞变得成熟了不少,还留了一圈胡茬,能看出年龄的增长,身体抱起来感觉比之前更加壮实了,肌rou感增加得很明显。
唯独不变的是那双湛蓝如同天空一般的双眼,看到就好像能察觉到他温柔坚韧的灵魂,只是如今陡添了几分忧郁与悲伤。
他们静静地抱了一会儿,随后诸伏景光恋恋不舍地缓缓放开了他,又抓住他的手,用嘴型示意,这里方便说话吗。
森月点头。
“是藤原尾田让你来的吗?”诸伏景光问道。
“我不认识他。”森月摇头。
“那是其他人让你用这种方式来……卧底?”诸伏景光在最后两字上压低了声音。
卧底?
啊,原来如此,诸伏景光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卧底,他就是琴酒最痛恨的组织里的老鼠。
当初和他分手,不会就是因为要去卧底吧。
不同立场不同阵营,当警察太久了,他都快忘了他在黑暗里的岁月。
他和他们是不同的。
看到森月沉默不语,诸伏景光当做他默认了,缓缓解开森月的衣服。
“身体还难受吗?”他轻声问道。
“不,已经恢复了。”
虽然那天被诸伏景光看到了他刚检查完身体而略显狼狈的样子,但随着检查完毕,他的身体也彻底恢复,连手上的伤都已复原,现在看不到任何痕迹。
天蓝的眼睛认真扫视过森月的每一寸身体,又仔细的检查了森月的手,在诸伏景光想把森月裤子脱下来时被制止了。
“那个,先吃饭吧。”森月说。
见面就脱裤子他总感觉怪怪的,或许诸伏景光不是那个意思,但和萩原研二他们相处的这些年,他的思想和身体在有些方面还是不可避免被改变了。
从满脑子死啊之类的想法变成了满脑子色色,身体也变得敏感了许多,被前男友发现了会有种社死的尴尬。
虽然也不是没做过,但是他们之前在人前牵一下手都会羞涩得不行,而自己现在已经可以坦然在他人面前亲吻小狗了。
还真是……
想到那两个人,森月总感觉很难过,重新回到组织的他大概率是回不去了,虽然他也发信息以“想要去各地方转转”为由,告知了他们他不会按时回去,但是果然……还是好想见见他们。
轻松简单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但是看到猫猫能平安无事的从琴酒手下归来,还能用那双漂亮的猫眼执拗地看着他,他……
尘封已久的记忆和情感如同破茧蝴蝶般被重新唤醒钻出壳外,在眼前人的气息与注视下,迅速沾染上真实的色彩,绚丽多姿。
他还是喜欢诸伏景光。
即使重新回到囚笼里,他也想要诸伏景光活下来。
“事情就是这样的。”
诸伏景光对降谷零说道。
从那个地方离开醒来,并确定森月安全无事后,他联系上了降谷零,两人先后来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接头,把他这段消失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零。
“你没事就好。”
降谷零上下打量他,又轻锤了他胸口一下,发现诸伏景光确实没有受过什么伤的样子,终于放下了心。
在发现“苏格兰”不见了,联系不上,他旁敲侧击其他成员也都只得到“没见过”“不清楚”的回答时,他的脑子里闪过很多糟糕的猜想。
包括并不限于被发现身份关进了组织的审问室,被人暗杀沉进东京湾,重伤昏迷到某个角落。
本来想要去警局寻求帮助,却被上面敷衍再等几天,他只能焦躁地独自收集情报,还好没过几天景光又出现了。
“不过森月竟然也来当卧底吗,这组织里的卧底真是越来越多了,不会哪天看到松田那个家伙也来了吧。”
降谷零笑了笑,重新看到幼驯染的身影让他的心情很好,紧绷了几天的心神也重新放松下来,还有心开起了玩笑。
“他的话,很容易就暴露吧,一开口就是‘哟你们怎么都在’。”诸伏景光摸着刚刚修理过胡茬的下巴,一本正经地黑起了自家同期。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充满对那段单纯时光的怀念。
“好了,见到你我也就放心了,这几日睡眠质量不太好,每天还睡不到四小时,现在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降谷零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角,显得很是困倦。
“辛苦了zero,熬夜会分散Jing神,走路要注意脚下。”诸伏景光叮嘱道。
“这种事情肯定会做到的。”降谷零撇嘴,扭头看向爱Cao心的幼驯染,问道:“那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加入那个高层派系?”
“嗯,那个基地似乎是组织的核心之一,这次能通过考察,也意味着被打上了那个派系的烙印。”诸伏景光半真半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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