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周遭是一片昏暗,看不清楚四周的景se。
cha0sh的地面、微弱的呼息声、凝滞的氛围,无一不与以往梦境雷同。
还有先前的每一次梦境都会出现的nv孩,仍旧跪坐在黑暗中,发丝散乱,无神的垂首坐在原地,就像一个娃娃般一点生命力都没有。
熟悉的心痛心慌感再度涌上,她踏出一步,却感觉踏到了什麽,濡sh黏腻。
她低头,却因为视野昏暗根本看不清楚自己踩到了什麽,她没多想,仍旧踏出脚步往那nv孩走去,nv孩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到来,一直低垂着头。
她蹲低身t,让自己的视线和nv孩不至於落差太大。
她开口想要询问nv孩发生什麽事,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多次尝试无果,她便只能闭上嘴。
不能说话,但身t还是能动的。
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担忧地伸出手,想要碰触眼前的nv孩。
nv孩却在这时候动了,她微微抬起头,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晃动,露出了被遮住的小脸。
──那是一张,空白的脸庞。
她浑身颤抖,喘着气挣扎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她在自己的房间。
是梦啊……
她微微动了动身t,浑身酸软无力,她视野朦胧,但还能分辨得出自己是在房间内,而刚刚,又是那个偶尔会梦见的,怪异的梦境。
又睡着了吗……?
记不太清楚自己送秋叶和苍出门之後的事情了,只依稀记得身t传来的阵阵寒意让她不自觉地想多加外套,而身t传来的疲惫感更是让她浑身犯懒。
反正现在刚好放暑假,偷个懒也是没关系的,便窝回床上再睡一会儿。
现在几点了?
室内的窗帘她昨晚就拉上,所以无从判断现在的时间。
她这样想着,但不断袭来的困倦感让她无暇再转动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遭遇的事,让她一夜无眠。
一整夜睡不安稳的下场,就是懒洋洋的完全不想动,全身软绵绵的就像没骨头似的。
起初以为只是没睡好,可现在她感觉时而坠入火窟、时而被捞出来又直接丢入冰窖中,反反覆覆,而这种感觉不陌生,她大概知道自己感冒了,恐怕还有点发烧。
直觉的她便想起姊姊或苍,但手碰到放在枕边的手机,又想起他们被教官批准的休假正好到昨天,而昨天开始便回归到要住在学校中的生活,便又收回了手。
不能总是给他们添麻烦,她也已经高二了,只是感冒而已,没必要这麽大惊小怪。
她记得家中应该有药,等等再去拿来吃就好。
这样想着,她便没再挣扎,再度放任自己的意识坠入黑暗。
而意识载浮载沉之间,依稀感觉到有人进来房间,可她却无力睁开眼。朦胧间,她感觉有个微凉的事物碰到自己的额头,与自己的高温相b是那样的舒服,她不由自主地偏了偏头,只希望那温度可以留在自己身边更久一点。
可又偶尔的,身边响起了嘈杂的声响,似乎有人在叫自己,但她实在太困了,只能将脸埋在枕头中逃避,可那人却不知道何谓放弃,执着的摇着自己。
她不想理会,对方也不放弃,吵得她不断拨开对方的手,最後还烦躁的抓过对方的手用力咬了下才放开,然後继续埋在枕头间迷迷糊糊地再度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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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嘻笑声、嘲弄声回荡在周遭,那些声响无b熟悉,就像无法挣脱的绳索,绞缚着她,不让她有机会逃离。
是现实吗?还是只是梦境?
四周极为昏暗,被水泼得浑身sh透的她,因为不断袭来的冷风让她浑身颤抖,明明能够听见人声和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可她却连求救都办不到。
低着头,她不回话、不哭闹,甚至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麽遇上他们的,她记不清了。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些人只要看她没有反应,都常都会觉得无趣就停止这种行为离开。
可这些人显然心情很差,而她却在最差的时机遇到他们。
她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拉扯,撕裂感顿时传来,而因为力道,她被b迫得抬头仰望眼前人。
「唷,还要装哑巴?」
「哈,这样看果然更清楚了,你看那双眼睛不一样的颜se果然越看越恶心啊!」
「欸,你怎麽这样说?」
「少在那边装好人,你明明也是这样想的,不然刚刚看到你才不会停顿那麽久勒!」
「我只是吓到好吗!才没有你说的那麽夸张啦哈哈哈!」
手没有松开,仍旧自顾自的和旁边的人说话,说话的途中还时不时的扯动她的头发,痛的她几乎连眼泪都要飙出来。
「啊,话说回来你转学之後有没有交到朋友啊?不过应该很难吧?你这种眼睛谁看几次都觉得很恐怖吧,也只有我当初还愿意当你朋友,怎麽,看到以前的好朋友来找你玩不应该感激一下吗?」
「这样讲好过分喔,哈哈哈!」
「什麽过分,你自己看看,这种光线不好的地方是还好,但你凑近看──」她说着话的同时,也扯动她的发将她的头强制拉起,那毫不保留的力道,让她没有办法忍下去的痛呼出声。
「欸!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这不是会叫吗?」
「哑巴不是也会发出单音还是音节吗?ga0不好真的哑了也说不定?」
「噢!好像也有道理,可是她应该没有吧?」
「啊对了,我也有听过这种说法,你父母会不会是因为……焙你这双恶心的眼睛被克si的啊!」
刺耳且直接的言语毫不留情的刺入她的心底,她脑海一片空白,本想反驳却不知道该怎麽反驳。
「欸~你好过分喔,怎麽可以这样讲话,不过也许真的是?」
「不会吧?那我们会不会也遭殃啊,哈哈哈!」
三个高中nv生兀自调笑的声音肆无忌惮的在周围环绕,一点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已经很多次了,她早习惯了,所以她从不奢望有人能够出现。
不是没试图逃跑,只是若是逃跑不成反被再度捉住,迎来的也只是更加严重的攻击,所以只能任由眼前的人嘲弄着她,伴随着肢t上的暴力。
她不能让姊姊和苍担心,她不想让他们一直都要分心照顾自己。
她任由这些人将自己当成娃娃似的搓圆捏扁,一点也不控制力道、任由她们嘲弄取笑自己与生俱来的双眼、任由她们将自己当作茶余饭後的消遣戏弄。
脑海只想着等等能够去哪处理这一身狼狈,好不让在家里等她回家的二人露出自责的神情。
可是,纵然如此,她的内心深处,总会有一点点小小的声音,希望、希望会有人能够出现,不管现在是现实,还是梦境,希望有人可以救救她──
「喂!你们在g什麽!」
突兀的、带着点熟悉的男x嗓音自不远处传来。
她惊愕的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不陌生的金发,可难以转动的脑袋让她无法联想这个人是谁,只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来人也显然被她突然的睁眼吓到,瞪大了那双紫灰se双眸。
是梦?
哪个才是梦?
「……」她张口想说什麽,可喉咙像生生吞了一口沙般乾涩。
浑身无力、又酸又痛,脑袋晕沉的不像自己的,而在这麽难受的时候,心情理所当然地也不好受,而看见了认识的人,让她的内心涌上了孤独感,那感受强烈的撕扯着她。
「……这是梦吗?」她勉强挤出声音询问,梦境与现实不断交错,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哪。
而眼前人显得有些无措,他先是朝房门看了一眼,又转过头看着她。
「不是。」是肯定的语气。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视线更加模糊,她恍惚间只想确认眼前人是不是在说谎,伸出手就拉住了对方。
但头晕脑胀的她根本使不上力,好不容易抬起的手又很快的脱力,可下一瞬她的手就被握在对方的掌心。
他的手厚实有力,似乎在无声地告诉她,这不是梦。
她迟疑的轻拢手指,感觉着手心的温度是那麽让人安心。
她抬眼看着眼前的人,深怕这人会突然消失,她又会坠入那些让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梦。
「……」她虚弱的张嘴,语气带点恳求,「……你会…走吗?」
眼前人顿了会儿,最後牢牢地握住她的。
「不会。」那嗓音低沉好听,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让人无b心安。
听见这保证,她这才任由黑暗袭来,让自己再度昏睡过去,而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似乎看到另一个人和眼前的男人说什麽,但她无暇去听,只能用尽力气收紧手指。
等到再一次清醒,不知道过了多久。
感觉全身还是没什麽力气,知道自己这样不行,她勉强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多,没有未接来电。
这代表……姊姊他们早上应该没发现什麽异样。
她0了0喉咙,不太舒服,以往的和姊姊或苍通话时间还没到,她必须在那之前先让自己状况别糟到让他们撬掉学校的课程。
她很少生病,但每次病起来都会要人命,而且还会一病就不短时间,好在现在放假,所以没有上课的问题,而未免通电话时被发现,虽然不能完全盖过,但最少能让声音听上去不那麽严重。
她不希望姊姊和苍一直为了自己牺牲他们的时间。
她勉强撑着床坐起,全身软绵绵的根本没力气,但还是得下床。
药物她记得摆在楼下,她得去拿来吃才行。
这样想着,脚才落地想要站起,但才施力,无力的脚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整个人跌坐在地。
还好她的床没很高才摔不痛,但声音倒是挺大的。
跌趴在地上的她这样想,便摇摇晃晃的用双手撑在地面,勉强坐了起来,但阵阵传来的晕眩感还是让她备感不适。
而当晕眩过去,她直起身t,就听见楼梯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她诧异地看着门的方向。
是姊姊回来了?可是不应该啊,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还在学校?
脑袋乱成一团,不过她还是知道一件事,不管是姊姊还是苍,都不能让他们发现这麽狼狈的自己,不然他们铁定会撬掉课程陪在自己身边。
她抓着床沿想坐回床上,可无力的双腿怎样都施力不了,而在她还在挣扎的时候,门开了。
打开门的,不是她预想的苍或姊姊。
「还好吗?」
是苍警校的朋友,降谷零。
她怔怔的看着一身常服奔到自己身边的男人,下意识地就想遮住自己的左眼,可降谷零就像没有发现她的动作那般,上下查看了下她的状况,然後二话不说就扶着她回到床上。
「有没有摔到哪里?」
男人这样问,而她则是不解对方的反应,也不懂为何这人会突然出现。
「你……怎麽会在……」我家?
她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但她又害怕若真问了会在对方眼中看见她不希望看见的排斥,便换了个问题。
才出口,乾涩沙哑的声音彻底表明了她的状况。
「别说话,先喝点水。」降谷零连忙从旁边的小茶几上拿了保温壶倒了水,而晶这时才发现自己床边的小桌子上居然有药物、毛巾、温度计还有保温壶。
降谷零扶着她的背,有些笨拙地拿过杯子递给她,晶伸手接过,但全身无力的她却拿不稳杯子。
降谷零眼疾手快的接下差点打翻的杯子,然後稳稳地送到她唇边。
晶先是看了眼杯子,又看了眼降谷零关心的双眸,总感觉双颊温度有微微上升的趋势,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退烧。
她就着对方的手喝了半杯水,才在降谷零的搀扶下再度躺回床上。
「文月同学和苍在学校,因为他们昨天没有按照规定请假外宿,所以被教官罚打扫资料室。」帮晶盖好被子,降谷零才回答刚刚的问题。
晶闻言,瞪大双眼才要坐起,又被降谷零按回床上,拿过一边的温度计递给她。「因为他们俩个都走不开,所以我和hi──呃,诸伏才会在这里。」
晶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要说什麽,只能泄气的闭上嘴,拿过温度计後在降谷零的目光下也只能乖乖使用。
原本还打算装一装,就算被发现也是不那麽严重的情况,但现在好了,听降谷零的说法,不仅他们知道了,还是在她最糟糕的时候。
朦胧间她是有感觉到有人在,但没想到那个不是梦。
愧疚的同时又有些尴尬,毕竟还麻烦他们来照顾她。
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让姊姊和苍担心,而现在不只他们,还加上其他人。
「那个,我没事了,我晚点会姊姊跟苍说,谢谢你们来照顾我,你们明天应该还有课,先离开没关系。」
降谷零闻言,轻笑摇头。「明天是周末,没有课,外宿许可我们也先申请过了所以不用担心。」
「周末?!」她到底睡了几天?
本来还想再说服眼前人离开不用费时照顾自己,但听见意料之外的话让她不得不再次确认,也把原本的打算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是啊,昨天下午苍和文月同学回家後就发现你高烧昏迷,也没来得及申请外宿,结果早上在伊达班长的劝说下先回学校上课,而他们一回学校就被教官叫去,所以我们才在这里。」
晶满脸不敢相信,瞪大双眼的样子,让降谷零忍俊不禁。
「你睡了一天一夜,今天早上我们跟苍来的时候你还在睡,所以没吵你。」
晶一脸生无可恋的叹气。
「别担心,他们没生气,只是你现在这样最好有人待在旁边,他们打扫完就会回来……啊,这段期间我们都只有待在楼下客厅,大概一两个小时会来看一下你的情形。」
「可是……」
「不麻烦。」彷佛知道她会说什麽,降谷零很乾脆地直说。
「呃……」晶咬咬唇,看着似乎真的打定主意要留下来的降谷零,羞赧的同时也不知道为什麽,觉得有些微微的开心,但……「我……我人不舒服的时候,会六亲不认……我担心──」他看着对方脸上和手上的纱布,她羞耻的开口。
那些纱布应该不是无聊贴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弄出来的……
她虽然没有印象,但还是清楚自己的毛病的。
而话没说完,就看见眼前的男人弯起了眉眼,笑声溢出唇瓣。
晶瞪圆了眼,看见她这反应的降谷零连忙摆手。
「抱歉,不是笑你的意思,只是苍他……」想到早上看见苍的惨况,降谷零就忍不住到口的笑意。「没事,这些不是你弄的,别多想,在警校我们也很常和同学对练,什麽小伤小痛没有过。」
若是萩原在现场,他铁定扶额叹气并感叹降谷真的是神经大条一点也不知道什麽叫做婉转啊。
这不是承认他知道人家意识不清时会动手动脚了吗?!对方可是nv孩子要留点面子的啊!就算是事实也要模糊带过的!
听见这番话,晶只觉得脸上的温度又上升了些许,不禁在内心大喊苍和姊姊到底和人家说了什麽呢!
她尴尬的只能将被子往上拉了点好遮住自己。接着还想说什麽,但t温计温度测量结束的提示音响起,她0索着拿出t温计,先是看了一眼上头的温度,然後将之握在手中。「那个,我已经好多了……」
降谷零看着她的动作,看的晶浑身不自在,但很快的他就挪开视线。「早上苍说出门前已经让文月同学喂你吃过药,不过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等等诸伏就煮好东西,先吃点东西再吃药吧?不然t温又升上去会很难受的。」
而像是呼应他的话,规律的敲门声响起,接着门被轻轻打开,从外头探入了另一张她不陌生的脸庞。
是诸伏景光。
「zero,她醒了吗?我粥煮……」诸伏小声地询问,看见床上眨眨眼看着他的晶,随即松口气笑开。「文月你醒了,有食慾吗?吃些粥吧?」
她没食慾。
她本来想这麽说,但在看见对方手上拿着的托盘,到口的话又吞回肚子里。
诸伏景光走进房间,将粥放在一边的小茶几上,看了眼让开位置的降谷零,接着看向躺在床上的晶。
「没食慾的话直说没关系喔,粥可以放着,不过因为需要吃药,多少还是吃一点东西垫垫胃?」诸伏轻声说着,半跪在床边。
「hiro煮的东西很好吃,我可以保证。」
晶看着眼前两个人,又看着一旁的砂锅。「好。」
诸伏见状,没多说什麽,打开锅盖舀了一碗粥,将之递给晶。晶接过後,道了声谢便小口小口的缓慢吃了起来。
「那,我先去整理一下厨房。」诸伏看晶吃起粥,也没待在房里,说了一声後便离开房间。
粥煮的软烂易入口,不咸不淡味道适中,真的是非常好吃的粥。
她时不时地抬眼偷偷瞧着已经坐到一边椅子上拿着书看的降谷零,粥倒是没吃几口,而降谷零察觉了视线,抬眼和她对上後朝她微微一笑,见状,她又慌张的挪开目光。
降谷零也没问,只是在错开视线後又继续将目光挪回手上的书。
房内仅有翻书的沙沙声,以及汤匙轻轻碰撞瓷碗的声音。
过了一小段时间,晶终究安耐不住内心的不安,小声地开口。
「……不恶心吗?」
声音是连她自己也没察觉的颤抖。
降谷零的视线从手中的书上挪开,看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晶,阖上书。
而感觉到他的注视,晶瑟缩了下,又努力保持镇定,而像是要避免被看出她的动摇,她再度舀了一匙粥送入口中。
「我的父母有一位是外国人,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的发se和一般日本人不相同,从小就老是被嘲笑,也常常因为这个和同年纪的孩子打架。」降谷零将视线挪向窗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起自己的孩童时期。「我那时候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明明都在日本生长,明明都是日本人,为什麽仅仅只是因为发se就要被这样对待。」
「所以,别人嘲笑我、针对我,我就反击回去,小时候也常让师长和朋友伤透脑筋,因为我不仅打了其他人一身伤,自己也没好到哪去。」降谷零想起小时候,脸上带了点苦涩,接着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变得极为柔和。
晶闻言,目光看向降谷零。
「不过,後来我碰到一个人,她告诉我人类即使外表模样不同,划开身t剥掉一层皮後,也都是血r0u之躯,不管是黑人、白人或h种人,大家都是一样的。」
降谷零说话的时候,表情变得极其温柔,而那样的表情,晶也曾在另一个人身上看过。
不知为何,内心涌上一gu酸涩和失落,但她直接将之归咎在生病的关系上。
「虽然那时候这理由没有办法说服其他人,但我也没有那麽介意了。」降谷零将目光放在文月晶身上,接着从椅子上来开,来到床边落坐,轻轻的拨开她垂落的发丝,露出那左眼的淡紫se眼瞳。
「我知道要你立刻不介意是不可能的,毕竟你一直以来或多或少都因为眼睛颜se的不同而受过委屈。不过,我并不认为这样的眼睛不好看,更别说恶心了。」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你会觉得我的发se很好笑,又或是很恶心?」
晶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紫灰se的瞳孔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男人没有闪躲、没有隐忍、也没有刻意的讨好,那双眼中满是真诚。
「……是很好看的淡金se。」她诚实的说着。
已经好几次了,她都一眼就注意到对方的发se,宛若yan光般灿烂,是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温暖se泽。
降谷零笑了。「谢谢。你的眼睛也没有你想的那麽糟,我想,文月同学和苍应该也这麽说过。」
文月晶没有回答。
「不过你大概会觉得他们是在安慰你,毕竟是家人吧?」彷佛看穿文月晶所想,降谷零很直接地说。「但这不对,以他们的个x是不会这样做的,他们会安慰你,但那应该不是指你的眼睛。文月同学我是不太了解,但苍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勉强自己。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苍其实在你们面前是不会伪装的。
「他们珍视你、ai护你,若真的排斥你的眼睛,你一定感觉的到,毕竟你们靠的这麽近,若没有感觉,就是代表他们打从内心根本不觉得这有什麽。」
「他们在乎的,是你这个人,不是其他的。他们介意的,是你总是不希望太过麻烦他们。」
「可、可是我已经……」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
从有记忆以来,他们的注意力都未曾自她身上挪开,也因为她放弃了很多明明可以去做的事情,甚至──
想起国中时期,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汤匙。
「既然是家人,就没有什麽添不添麻烦,家应该是你可以彻底放松的地方,而不是勉强自己的地方。」
晶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麽。
「你呢,你真正的想法是什麽?」
晶想起了小时候,曾听过的话。
说她是拖油瓶的、碍事的不少,嫌弃她麻烦的,有意无意在她在场的时候说她不该这麽黏着兄姊的也有。
还有──
克si自己父母的,不祥的双眼。
久而久之,为了不让自己影响兄姊,她也只能另想办法。
但……
似乎无意之中,她也伤害了她所在乎的家人。
看着文月晶愧疚地垂着眼,降谷零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
「像这次生病,你不应该说我没事,也不是已经好多了,而是应该说我希望你们陪着我和我很难受才对。」
晶感觉眼眶酸涩。
她又想起了以往因为眼睛颜se被欺负的时候、想起生病难受,又不想给已经给自己太多注意的苍和姊姊添麻烦,总是让他们安心去上课,而自己一人待在家。
眼泪落了下来,一颗一颗的落入粥中,她连忙用手擦乾眼泪。
「萩原说,nv孩子本来就可以有特权,更何况是生病的人。」降谷零见晶眼泪不断的落下,连忙找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特权不特权我是不清楚,不过我觉得每个人都可以任x,你也一样,不用那麽勉强自己,就像我以前会揍那些嘲笑我的人一样。」
闻言,晶笑了出来,但眼泪还是不断滑落。
「所以我也可以揍人?」她哽咽地询问。
降谷零一噎,尴尬地抓了抓後脑。「不是,你千万别和苍说,不然到时候被揍的就是我了。」原因就是教坏别人家的宝贝妹妹。
晶笑得更开了。
见状,降谷零先是愣了下,随即也笑了。
「其实我……不讨厌我的眼睛,可是我讨厌那些嘲笑我眼睛颜se不同的人。」接过降谷零的手帕,晶低下头轻轻地说着。
「我不可能让你不在意,毕竟这些事情一定对你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像我以前就在意的不得了所以还和其他人打架打得很凶,所以无论你想要做什麽,我都不会阻止你。只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希望你做出的决定是在慎重思考後做的,别在往後感到後悔。」
他知道,这种事情可以选择报复或原谅来继续往前走,也有些人会选择不再去看更甚者是逃避,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会是艰难的选择,而人生不能重来,所以,他不希望她会因为冲动的决定而在往後的人生中後悔莫及。
晶眨了眨眼,看着降谷零认真的双眸,点了点头,接着又低下头,轻轻抚0着手中手帕的纹路。
「……我并不希望姊姊和苍为了我牺牲自己的时间。但其实,我很开心他们在我身边。」
「我想你老实说,他们也会很开心的。」
「我……很怕我自己会影响他们的人际关系……」
「谁说的,除了我以外,hiro、伊达班长、萩原、松田他们都是苍和文月同学的朋友,不过根据他们的情形,我想是苍懒得维持人际,而文月同学……」降谷零默默吞回评价,毕竟不熟,不能太早下定论,但他想应该和苍差不多才是。
「苍一定很开心你这麽说。」
「我倒觉得他听见会一脸嫌弃。」
晶想像了下,的确是有这种可能,噗哧的就笑了出来。降谷零见状,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
接着,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而晶则是像在思考,又像是在放空那般,无意识地玩着自己的指尖。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
「……我其实很难受。」
无论是身t,还是因为异se双瞳受到的排斥。
「嗯,我知道,但大家都会帮你的,我也是。」
「我……」其实希望有人可以陪我。
她想这麽说,但眼前人她其实称不算熟,也没好意思真的开口,便又沉默下来。
看着她的表情,降谷零微微歪头,又挠了挠颊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在苍或文月同学回来之前,我可能还需要留下来一段时间,我不会打扰你休息的。」
晶一怔,看着降谷零有些局促的样子,轻柔地笑了。
降谷零看着眼前的nv孩,没有再落泪了,眼睛微微红着,鼻子也泛着嫣红,被泪水浸染的眼睫缓缓颤动着。
就像一片羽毛,轻柔地在心口一扫。
麻痒的感觉顺着心间上涌,迅速且在他毫无防备之时席卷到了他的五官,他连忙撇过头,下意识地不敢让眼前nv孩发现自己的不对。
但视线转开,方才眼睛所见却仍然留在脑海中。
「降谷先生?」
「咦?啊?怎、怎麽了吗?」
文月晶不懂他的慌张,只是疑惑着他的突然走神。
「不,只是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对?
但她不知道该怎麽形容,只能将话说一半就不知道该怎麽接下去。
「咳嗯,别在意,只是想到其他事情了。」降谷零不知道该怎麽说,只能随意的带过话题,而为了转移文月晶对於自身双眼的注意力还有身t带来的不适,便以他们和樱井苍为话题,将在学校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期间,她也实在好奇为什麽降谷零身上会有伤口,降谷零也很爽快地就将身上的伤口由来说了一遍。
是前几天在救一个驾驶中踩着油门晕倒的货车司机时弄的。
虽然降谷零不像萩原那样擅长和nv孩子相处,但由於话题中不少是樱井苍,偶尔也有文月秋叶,气氛倒是不至於尴尬,反而和乐融融,虽然文月晶大多都听降谷零说b较多。
而在降谷零说的时候,门被打开,苍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苍?你和文月同学扫完了?」
「嗯,现在也不早了,资料室也没很大。怎麽,我打扰到你们了?」
苍似笑非笑地看着降谷零和晶间的距离。「气氛正好,是不是?」苍说着,然後脸上的笑意在瞬间收起,只见他神sey沉地来到床旁,咬牙切齿地用只有降谷零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是不是我再晚一点我家的晶就要被你拐跑了?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不是,我没有什麽意思,只是──」降谷零没有萩原的圆滑,被说的脸都红了起来,也不知道要怎麽解释刚刚的事,只能无措否认,眼角余光下意识地看着身边的文月晶,她则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只是什麽?给你机会,说。」
他能说他只是想要安慰这个和他有类似遭遇又不想给人添麻烦的nv孩吗?但总感觉会越描越黑。
更何况,刚刚的感觉还残留在心间,这让他的否认更加没有说服力。
「平常看你对联谊没什麽兴趣,表现出来的也挺粗神经的,没想到你的口才还能这麽好是我小看你了,居然趁家长不在场就要g引人家未成年妹妹!」
「都说了不是这样……」他也是先问过萩原和hiro的好吗!虽然有部分是出自於类似遭遇的怜惜,但也不至於到g引吧?
他刚刚最多也只能算是开导吧?!
降谷零苦恼着要怎麽讲,而一旁突兀的传来了乾呕声。
二人的注意瞬间被转移。
「对不起,你们好像在讲重要的事情,但我……感觉…好恶心……」
她摀着嘴说着,脸se难看的让两人都慌了手脚。
「脸盆、还是有什麽可以装的──!?」
「哇!等、等等晶,我先带你去厕所!」
顿时房内陷入一团混乱,降谷零着急的想要找脸盆,苍看着晶几乎要忍受不下去的样子,二话不说就打横抱起了对方,往浴室冲去。
但才没跨出两步,在楼下的秋叶听见声响也走上来,还没开口就看见晶直接吐了出来,吐了苍整身都是,就连晶身上的睡衣也没有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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